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吸毒11年200多万吸没了 西安三名戒毒人员的心路历程

在蓝田的西安市公安局强制隔离戒毒所里,戒毒人员陆坤懊悔自己对不起父母。

6月19日,华商报记者来到西安市公安局强制隔离戒毒所,见到了三位戒毒人员,毒品的戕害让他们在现实中迷失自我。

通过了解戒毒人员的日常生活,让戒毒人员用自己的亲身经历,告诫大家珍惜生命,远离毒品。

“溜冰”后赌博停不下来

一年挥霍100多万元

杨帆的“第一口”,是在2011年单位同事庆生那天。

玩嗨了经不住别人劝说

第一次吸毒

杨帆今年36岁,父母做生意,家里条件优越,他的成长过程一帆风顺。2001年当兵,复员后在一家文化单位当司机。2008年,母亲给他在一家大型国企安排好工作,并在曲江买了房。

“2011年,一个同事过生日。聚餐唱歌结束后,同事在曲江一家酒店开了五星级套房,还在楼下联系人买了冰毒叫我们一块玩。”杨帆说,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冰毒。那天他喝了好多酒,同事叫他试一下,说“溜冰”很正常,“我同事算个小领导,我平时喊他哥,看别人吸了,心想又不是海洛因就吸了。”杨帆说,现在回想起来,所谓的“哥”是看人下菜,过生日找来的都是平时出手阔绰家里条件好的人,“他想把毒品卖给我们挣钱。”

杨帆说,吸完冰毒,散冰的过程很可怕,两三天后才能正常。染上毒品第二年,有一天杨帆接到毒贩电话,他去取货时被抓。直到这时,家人才知道他吸毒。

在蓝田的西安市公安局强制隔离戒毒所里,戒毒人员杨帆仅2018年一年,吸食冰毒挥霍上百万元。

恋爱受阻

戒毒五年又复吸

杨帆说,他从小都不怎么和父母交流,他有任何诉求父母处理方式都是给钱。2012年吸毒被释放后,“我妈愁得叫来了一屋子亲戚,围着教育我,说实话那时候也听进去了,决定戒毒。”

后来父母送他去封闭戒毒20多天,出来后杨帆没再碰毒品,妈妈给他介绍了对象。两人感情很好,身边有人关心也就不想毒品了。2014年,妈妈给他买了辆宝马,没有毒品的日子变得越来越好,“正式工、有车、有房,对象也好,我还开了个啤酒烧烤店,同事没有不羡慕我的。”

谈了几年恋爱,杨帆想结婚了。“我妈突然说,我对象和她想象中的类型不一样,坚决不同意我们结婚。”杨帆说,二人为了结婚甚至用了先怀孕的招,但父母还是不同意,最后孩子也没了,女孩父母也不同意结婚了。2017年分手后,他整个人崩溃了,当时都不想活了。

杨帆说,同年单位年审,发现了他2012年吸毒的案底,要处理他。“单位每隔十几天就找我谈话,每次谈话都要验我吸毒没,验了四次没事,但却让我压力倍增。对象没了,家人难交流,戒毒五年后我又抽了一回。”第五次尿检被单位验出吸毒,工作也没了。

吸完毒就玩赌博游戏

曾一夜输了10万元

杨帆心灰意冷,“对象的事跟复吸有很大关系,工作的事只是补刀。我当时就想吃干花完了就不活了。2018年一年就糟践了100多万元,每天就是吃喝玩乐吸毒。”杨帆说,每次吸毒后他都会玩手机上的赌博游戏,明知道是骗钱,还是会一直转账,有一次吸毒后一夜转了10万元,清醒后后悔不已,一吸毒又将后悔事忘得一干二净。

杨帆说,吸食冰毒后人会变得很极端,“我认识的毒友,有一个溜冰后,要么连续几天剪指甲,手指剪烂了也停不下来,要么一直挤痘痘、拔胡子,弄得满脸是血。”

今年3月28日,杨帆因吸毒被送进西安市公安局强制隔离戒毒所,强戒两年。“我这次出去,保证再不会进来了。”杨帆说:“我烧烤店没了,再吸下去房子都没了。欠的贷款父母帮我还了,每个月探视时间都会来看我,他们还没有放弃我。”

管教民警:近年来对摇头丸、冰毒等新型毒品危害的宣传持续加强,但还是有一些年轻人不知道冰毒成瘾性和危害性,认为只是助兴提神的东西。很多吸毒者会变得暴躁不安、好斗、多疑、偏执,后期还会出现幻觉,对人体神经系统的伤害不可逆转。 华商报记者 佘欣

19岁染毒

多次偷盗被判刑

陆坤家在周至,今年30岁的他,而立之年却是在戒毒所度过。他吸毒了11年,多次走上犯罪道路,仍无法摆脱毒品诱惑。

注射毒品过量差点丧命

提起海洛因,“其实我痛恨这个东西。”这是陆坤对华商报记者说的第一句话。他说,小时候有亲戚吸毒,所以他从小就知道毒品。“我家里开了几家店,父母让我接手一家,我不愿意弄。到现在都没工作过一天。”

陆坤说,自己19岁时,看到一起玩的朋友都在吸毒,他觉得毒品不可能戒不了,就试了一下。断断续续吸了一年后上瘾了。他经常在家关上房门吸毒,“平时都是用锡纸吸,有一次尝试注射针剂,注射过量晕倒了。我妈进屋叫我、喊我,我咋都醒不过来,打我都没用,过了两三个小时我才醒来,差点儿就没命了。就是那次,家人发现我吸毒的事了。”

2011年,陆坤结婚了,婚后还是每天“腾云驾雾”。那一年,他在买毒品的地方被抓了。2012年,陆坤有了第一个孩子,2015年,第二个孩子出世。“吸毒的人都脾气暴躁、我和媳妇成天吵架打架,媳妇开始总劝我,后来受不了就回娘家了。”2016年,陆坤和妻子离婚。

2017年1月,为筹毒资,陆坤在洗浴中心偷手机,被判有期徒刑八个月。从碑林看守所出来后不久,毒友就找来了,前三次都没抽,第四次忍不住说尝一口,“我也怕再次上瘾,所以只抽了一口,但还是完蛋了。我每天都给自己说,明天不抽了,瘾却越来越大。”2018年1月23日,陆坤再次因为偷手机被抓。

女友出门他就翻窗出去吸毒

出狱后,陆坤找了个女朋友,两人感情很好。4月底时,他女朋友在家发现了锡纸,知道了他吸毒的事还劝过他,“看见锡纸她眼泪就出来了,说我再抽就分手。为了帮我戒毒,她把我在家锁了三天,一直陪着我。后来她有事出门了一趟,她前脚出门,我后脚就翻窗去吸毒了,在她回来前又爬二楼回家。她以为我戒了,其实我都悄悄吸,直到5月被抓。”

谈起女朋友,陆坤满心懊悔。“6月10日女朋友探视时,说让我好好戒毒,她会等我,好好表现早日回家。听到这句话,我一直哭。她对我好,能感觉出来,真的不能再辜负人家了。”

吸毒11年

把200多万元吸没了

“我问家里要过钱,家人说要吃要喝都给你买,但不给钱,因为我自控能力不强,我就不明着问家里要钱了。”陆坤说,为筹毒资一而再、再而三地偷东西、碰瓷、讹人。赌博时赢钱了就是自己的,输了就由家里还账。

吸毒11年,陆坤大概算了下,最少花了200万元。在戒毒所里,陆坤见到了很多年龄大的吸毒人员,大多是五六十岁,不是离婚就是没结过婚,叫人看着既可怜又可憎。每次看到这些人,他就会想,如果继续吸毒下去,20年后可能还不如他们。“最初沾染毒品时年轻没有生活目标,现在有了女朋友,孩子也不知道我吸毒,这次出去后再也不和之前圈子来往了。”

管教民警:像陆坤一样,很多吸毒人员原本家庭条件不错,但因毒品屡次走上违法犯罪道路,危害家庭危害社会。有的人只知道毒品危害大,但并不知道戒毒到底有多难。劝大家一定要把握好自己,远离毒品。 华商报记者 佘欣

为立榜样让丈夫戒毒

她深陷毒渊20多年

为让丈夫戒毒,她以身试毒。掉入毒品深渊20多年,如今她家庭、婚姻、工作全都没了。由于长期吸食海洛因,嘴里的牙齿也只剩下最后6颗。

婚后发现丈夫吸毒

她以身试毒上瘾了

在西安市公安局强制隔离戒毒所见到金婷时,华商报记者愣住了,一眼看不出来她的年纪,又黑又瘦,牙齿发黑且破损严重,金婷说,她今年55岁。1988年,在一家国企做文员的金婷和单位同事李强处对象,“谈恋爱时我就见过他吸毒,我问他那是什么,他说就跟普通抽烟一样,我也没在意。”

1991年6月,金婷结婚后才知道李强是在吸毒,为了让丈夫戒毒,她又哭又闹要离婚,俩人成天吵架打架,“那时候经常七八个人聚堆在我家吸,一屋子男男女女乌烟瘴气。”无论金婷怎么闹,李强完全没有要戒毒的意思,新婚一个多月后,金婷做出了她人生中最后悔的决定,“我就不相信,有那么难戒吗?我给我老公说,给我抽一口,我要戒给他看。当时是夏天,我只抽了两口,瞬间大汗淋漓,都站不住了,但难受劲儿过了以后觉得很轻松,挺快乐。”她说,此后隔两三天她就会“抽两口”,不是因为难受想抽,就是想找那种感觉,“其实就是心瘾。”

在金婷吸毒之后,李强更加肆无忌惮,因为父母工作好,有人脉关系,李强承包工程,家里不缺钱。金婷说,1993年夫妻俩戒毒半年要了孩子,她刚怀孕李强又开始吸毒,而且换成了海洛因。1994年孩子出生,金婷和公婆在家带孩子,直到1996年6月,“我想这么久没动(毒品)了,想玩一玩,结果当天就被派出所抓了。”

从戒毒所出来刚和父亲分开

她又去吸毒

“我15岁母亲去世,被抓后在雁塔戒毒所待了20多天,后来我爸来接我回去。”金婷说,她至今仍记得很清楚,释放那天是阴天,“我爸很严厉地骂我,‘我这次把你领回去,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你都不要给我打电话,我再也不会管你。’我几乎没说话,一跟我爸分开我就找人吸毒去了。”

吸毒被抓后,“刚好单位在裁人,就让我回家了。当时我觉得自己很牛,要不要工作无所谓。”但没有经济来源总不是办法,后来金婷去美容院打工,上班忙也没时间吸毒,再加上出差经常不在西安,只有碰上毒友才跟着去“玩一次”。

金婷说,李强在城南吸毒“小有名气”,有时候货紧时,就会有人找李强帮买毒品。这过程中,他们夫妻俩认识了刘刚和李萍夫妻俩,“李萍不抽烟,刘刚老和李强混在一起。”

离婚后当女主播

月入万元全用来买毒吸毒

金婷说,人生真正堕落到深渊无法自拔,是从离婚开始。“2008年春节前,刘刚找我老公喝了好多酒,让李强给他买了海洛因。我们吸毒都是注射,刘刚平时都用锡纸,那天他喝多了吸不进去,打了一针就死了。李萍就把我老公粘上了,不让他回家,要跟我老公在一起。”金婷说,吸毒的人都愿意和不吸毒的正常人在一起,此后李强和李萍成双出入,2009年6月她和李强离婚。

离婚时,很多人都不理解金婷为什么没有要孩子,“之前女儿一直是我在带,但我觉得我没法给孩子一个稳定的环境,还不如让孩子跟奶奶生活。”金婷说,她离婚时正赶上毒友张亮结束劳教,“张亮是我以前的同学,年轻时也追过我,之前也在一个圈子里吸过毒。他出来后知道我离婚,就劝我跟他在一起。我当时也没有地方去,从那时开始,就真的啥都不顾了。”

金婷刚跟张亮在一起时,还找了份工作,“我一去上班,张亮就打电话,说他弄上钱了,让我赶紧往回走。”金婷说,本来有事情干还能分散一些毒瘾,但只要有人叫,“肯定受不了!”2012年,金婷父亲去世。没钱的时候,她只能靠吃止泻药硬扛,所以她又开始想办法挣钱,那年她开始做网络签约女主播,一个月少了能挣1.5万元,多了能挣2.5万元。每月金婷一发工资,就全部取出来,让张亮买好毒品和食物,两人在家醉生梦死。

2014年2月,“张亮被抓了,我买了一箱白酒,两盒止泻药,戒毒过程很辛苦,我一次吃七八片药,一天吃好几顿,吃完药我就喝白酒,喝倒就睡,我不愿意让自己清醒着。七天没出门,喝了九斤白酒,把毒戒了。”金婷说,张亮在里面戒毒,她在外面和张亮的父母一起生活。2015年8月,张亮母亲去世,3个月后张亮戒毒出来了。“我认真地劝过他,这次两个人都要戒了。”金婷说,设想得再好,都架不住毒友们接风洗尘,二人又复吸了。2017年,金婷和张亮吸毒被抓。

害怕离开戒毒所 感觉最亏欠女儿

今年8月,金婷就可以恢复自由。对此,金婷有一点害怕,她怕自己再回到之前的生活。“我没啥期待的,好像无所谓。外面的一切都是未知数,我唯一牵挂的是女儿,我在里面比外面还能踏实一些。”说到这里金婷沉默了。

因为长期吸毒,金婷的牙齿已经差不多掉光了,只剩前面的6颗牙,吃饭只能用牙床,“之前有大烟撑着啥都感觉不出来,后来牙齿一块块地掉,用手一搓就成粉末了,而且我手臂上的血管也已经硬化。”

金婷如今感觉最亏欠的就是女儿,2003年女儿9岁,李强买毒品时为了掩护经常带上女儿,“她知道她爸买烟被抓,还给我讲她爸被抓戴着手铐蹲着。”听女儿说这些心里会不会难受?“不难受。我心理强大,好多事都能接受,就受不了别人对我好。”金婷说,从进戒毒所直到6月19日上午,她是第一次哭,“上午民警和我谈心,因为我下个月就要出去了,他们很担心我,是发自肺腑地牵挂我,怕我再回到之前的圈子。”

金婷说,出去后她要先解决养老医保的问题,然后去看继母,“她快70岁了,如果她愿意,我想跟她一起生活,这样就能跟之前认识的那些人断绝来往。”提到也快被释放的张亮,金婷有些绝望,“他肯定会来找我,也知道我继母家住哪。”她想了想继续说,“我会拒绝他的。”(稿件中人物均为化名)

管教民警:吸毒人员出去之后,最害怕没人管。其实,真实的戒毒生活不是在戒毒所里,而是出去之后。他们刚出去时普遍心理薄弱,而且这时总会有以前圈子里的人找上来。有好多人再进戒毒所时会说,自己戒不了是有人勾引,但复吸原因是各方面的,有朋友圈子的原因,也有自身的原因。强戒最少都在一年以上,基本在戒毒所里都能戒断生理依赖,但有的人出去前意志力还很强,出去后只要有人找,瞬间就心理防线崩溃了,“抽一口”“大烟”这些字眼都不敢听,一听就忍不住了。不管怎样,自己都要保持破釜沉舟的心态,坚决跟毒圈断绝关系,对自己负责。 华商报记者 佘欣(文中内容均由戒毒人员自述,部分细节与内容可能与事实存在偏差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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